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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!”彦卿语塞,将床边的毛绒公仔扔到景元头上,“你太流氓了!”

不知道怎么回事,自从他受伤后,景元就有点怪怪的,讲话好暧昧,不像以前那样正经、有分寸,把他撩得有点心烦意乱的。彦卿隐隐约约记得他摔下楼后,景元一边为他止血,一边和他说了什么,但他对受伤后一两天的事情印象都很模糊,实在是想不起来了。

到底是怎么回事呢……明明他过来那天景元还在和别人相亲不是呢。

景元抱着彦卿砸过来的大白猫公仔,继续操纵小人往河里扔鸡腿,最后果然分数不达标,没过关。

“你再不认真打,我要腿疼了。”彦卿坐在床上,张牙舞爪地威胁景元。

景元于是不再胡闹,与彦卿配合天衣无缝,两人连着满星过了近十关,彦卿终于有点撑不住了:“你太厉害了,我不玩了,伤口又痒了,难受。”

彦卿躺下便要睡,外伤愈合时经常痒,又不敢挠,怕挠破了,再次感染。

景元站起来将手柄收了,关电视,用遥控将窗帘降下来。他坐在彦卿的床边,从药箱里翻出地塞米松,用棉签蘸着、轻轻给彦卿上药。

“小睡一会儿,晚上我有事和你说。”景元戳了戳彦卿没受伤那条腿的脚心。

彦卿被戳得轻轻一抖,一脚踹在景元大腿外侧,意思是知道了。

八点多时,彦卿被景元叫醒,坐在床上发懵,迷迷糊糊地任由景元帮他穿衣服。彦卿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照顾过,起先还有点难为情,几周过去,已经完全习惯了,便像个洋娃娃一样两腿叉开坐着,随景元摆弄。

景元给彦卿穿好衣服又去打扮自己,家居服脱了,换了一身偏休闲的正装,贴合腰身剪裁的马甲格外衬托他宽肩窄臀的身材。

彦卿注意到景元用喷雾定了发型,还补了一点古龙水,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:打扮得这么好看,是要去见之前那个相亲对象吗?

景元去病房外的走廊上打电话,彦卿低头看自己,这才意识到景元给他也换了外头穿的衣服,长衬衫下摆从纯浮羊毛衣里露出来一截,很时髦的穿法。下面倒是有些不伦不类,穿条了保暖的羽绒裤,受伤的那腿不方便塞进裤管里,用毛毯裹着,外头贴了一圈暖宝宝。

彦卿隐约有个猜测,景元是要偷偷带他出去看烟花,但景元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,也不知道在走廊上和哪位大老板通电话,这让彦卿又有些不确定了。

景元推病房门进来,摘下一只蓝牙耳机给彦卿:“和我家人打电话,你也来问个好。”

彦卿这才意识到景家年末有家庭聚会——看来,景元是为了赴家宴,才打扮了一番。

但再次与他料想的相违,景元举着手机坐在他身旁,开了前置摄像头,一边继续先前的家长里短,一边将彦卿介绍给家人:“这是我弟弟、弟妹,这是我小妹——她也不在家过节,这是彦卿。”

彦卿单耳塞着与景元一对的耳机,看到景元洋溢着幸福的侧脸,转过头去对着屏幕乖乖打招呼。

家庭通话在三方的赛博云干杯中结束,景元挂了电话下床热羊汤。彦卿疑惑道:“你还不走?”

“你怎么总想赶我走?我走去哪儿?”景元调侃道,“赶紧吃一点,吃太晚了当心积食。”

“你真不回家吃饭?那——我们要出门吗?!”彦卿难以置信。

f430spider在医院的地下车库吃了半个多月的灰,年末最后一夜终于得见人间光亮。彦卿坐在轮椅上,景元推着他坐电梯下楼,打横抱起他上副驾座。

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,暖风呼呼地吹在彦卿的侧脸上,吹得他几乎又要迷糊了。

萧索而灰暗的都市冬景迅速掠过窗外,第二天就是公休,小商户们几乎都早早歇业了,只有餐馆里带着油烟味的灯光照亮了结冰的地面,路边的残雪反射了灯光,更显得尚且亮着灯的店铺像一座座暗夜里的孤岛。

彦卿将车窗微微打开,寒意扑面而来,他太久没呼吸过医院外的空气了,那冷风几乎刺痛了他的鼻腔。

“现在几点了。”他问景元。

“快十一点。”景元望着前方,连车载导航都没开,似乎很笃定他们的目的地。

“嗯。”

远处已隐约有烟花炸开的声响,彦卿关了窗户,隔着一层玻璃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城市。

“你说有事要和我说,到底是什么事?”

车开出了市区,沿着城市东侧的盘山公路向上攀升。

景元反问:“你确定现在就要我说?”

彦卿望着山下,万家灯火点点,西面、山峰的正对面,一轮满月冰冷地照着大地。

这一刻,他终于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:“你说吧。”

景元没说话,安静地继续开车,直到半山腰的观景台,停稳当了车,他这才开口:“我——”

仪表盘显示时间:11:58。

“——没晕车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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